德信体育,德信体育官网,德信体育APP下载,德信体育网址冉金山甚至没来得及反应，它就已蹿到沙发角落，弓着背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。
他想，大概是从那晚，这只叫煤球的猫，第一次对着空无一物的床底发出低吼开始。
而这一切发生之前，他的人生，就像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旧自行车，在鸣山路上晃荡了二十年，从未偏离过轨道。
车轮压过路面上一块松动的井盖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脆响，惊得墙角一只野猫“嗖”地蹿进了绿化带。
他住的这栋楼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厂里分的房子，红砖墙，水泥地，楼道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混合气味，有铁锈味，有饭菜味，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霉味。
掏钥匙开门的时候，他听见楼上张家的小夫妻又在吵架，女人的声音尖利，男人的声音沉闷，中间夹着孩子“哇哇”的哭声。
屋子不大，两室一厅，所有的家具都用了十几年，边角磨得发亮，透着一股时光的包浆。
他家的黑猫“煤球”正蜷在沙发另一头，听到动静，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，算是打过招呼。
这猫是三年前儿子高考完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猫，当时瘦得皮包骨头，如今被喂得油光水滑，像一坨会移动的煤球。
“打了，说学校里挺好的，就是钱有点不够用。”喻敏端着一盘拍黄瓜从厨房出来，“我下个月再给他打五百过去。”
他想起二十年前，刚分到这套房子的时候，他和喻敏两个人，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，把这里一点点布置成家的样子。
厂里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，他这个技术员，拿着半死不活的工资，看不到一点涨的希望。
电视里放着一部都市情感剧，男女主角住着大房子，开着豪车，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要死要活。
“想得美，最多就是外墙刷刷，下水道通通。”冉金山嘴上打击她，心里却也活泛起来。
不是撒娇的“咕噜”声，也不是普通的“喵呜”声，而是一种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、低沉的、带着警告意味的“呜呜”声。
可他的手刚碰到煤球的背，它就像被电击了一样，猛地一抖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，蹿下床，闪电般地跑出了卧室。
每次喂食，只要食盆放在靠近卧室门的地方，它就宁愿饿着，也绝不踏入那片区域半步。
喻敏当时正敷着面膜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有老鼠呗，老房子都这样，明天我买点粘鼠板回来。”
“这猫是不是有病啊！”喻敏被吵得受不了，从床上坐起来，打开了灯，“天天晚上这么叫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！”
他起身下床，走到客厅，看到煤球正弓着背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卧室的床底方向。
可他刚一弯腰，煤球就“嗷”地一声怪叫，爪子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挠了一下，然后闪电般地躲到了沙发的角落里，继续冲着卧室的方向嘶吼。
喻敏也走了出来，看到他手上的伤，惊呼一声：“哎哟，都流血了，赶紧去冲冲，别感染了。”
她一边拉着冉金山去卫生间处理伤口，一边抱怨：“我就说这猫不对劲，要不，咱们明天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？”
“看什么看，就是老鼠闹的。”冉金山嘴硬道，“明天我把床搬开，非得把那老鼠窝给它端了不可！”
吃早饭的时候，他对喻敏说：“等会儿你出去转转，买买菜什么的，我来收拾屋子。”
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，一只掉落的袜子，几枚硬币，还有一个喻敏早就说找不到了的发卡。
焦师傅是厂里的退休钳工，跟冉金山关系不错，平时谁家有个水管漏水、电器失灵的，都爱找他帮忙。
“你家这猫，不像是因为老鼠。”焦师傅压低了声音，“我年轻的时候，在农村老家待过，听老人们说，猫这东西，眼睛干净，能看到一些……我们人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可能吧。”焦师傅也没争辩，他指了指床底下的那片空地，“不过，老房子嘛，住的人多，时间长了，总会留下点什么。你这几天，就没觉得有别的不对劲的地方？”
焦师傅看了他一眼，叹了口气：“行吧，你心里有数就行。我上来是想跟你说，楼上张家那小媳妇，昨天晚上回娘家了，说是要离婚德信体育,德信体育官网,德信体育APP下载,德信体育网址。她家男人今天喝多了，在楼道里又哭又闹，你注意这点，别跟他起冲突。”
他回到卧室，看着那片空出来的床底，突然觉得那片灰尘覆盖的地面，像是一块隐藏着秘密的幕布。
“金山，你快来一下菜市场这边，我跟人吵起来了！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急又气。
“我的秤天天有人用，怎么就有问题了？就是你不想给钱，故意把我的鱼摔了！”摊主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，嗓门比喻敏还大。
冉金山赶紧上前把妻子拉到身后，赔着笑脸对摊主说：“师傅，多大点事，别吵了，这鱼多少钱，我赔。”
他闻到一股味道，是灰尘和木头混合的气味，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丝……说不出的，有点像旧书本的霉味，又有点像什么东西腐烂后留下的淡淡甜腥味。
下一秒，手电筒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在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，光柱疯狂地在天花板和墙壁上乱晃。
他像见了鬼一样，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后倒退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声音。
“金山？怎么了？你看到什么了？”喻敏被他吓坏了，冲了过来，“是不是死老鼠？很大一只？”
冉金山说不出话，只是疯狂地摇头，眼睛瞪得像要裂开，里面全是喻敏从未见过的、极致的恐惧。
“走？去哪儿啊？这大半夜的！”喻敏彻底慌了，抓住他的胳膊，“你到底看到什么了？你跟我说啊！”
冉金山连外套都没拿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，就这么拉着妻子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梯间的黑暗里。
